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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16 我寧死,也不願和你在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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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陣沈默。

“沒事。”宋從極沒有正面回答她的提問, 而是雲淡風輕地將話題掠了過去,“剛才你扔上去八個銀子,只有四個掉了下來。上面三米處, 應該有空地。”

白優一直是知道他耳力極佳的,剛才那樣的情況下,他還能顧得上聽聲辨位, 那應該是……她自己多想了吧。

白優不由得松了一口氣。

“可是我們得怎麽上去?”

暧昧的溫度在耳畔纏繞,“抱歉……”宋從極低聲對她說了一句話。

下一刻,她便感覺腰被人環抱住。

然後整個人被往上一提,借著墻面的力道, 縱身一躍,落到了上方的平地處。

宋從極輕輕放下了她。

而下面的石門則砰地一聲撞到了一起。

雖然什麽都看不到,但聽這聲音也能想象得到要是再晚一步,兩人會面臨著怎樣的下場。

這工坊裏的機關雖然粗糙, 但也不得不說, 還是能唬住人的。

今天要不是他們兩在這裏, 其他人恐怕就根本出不去了。

也不知道這裏面,曾經是否也困住過別的人。

“這裏應該有出口, 找一下。”宋從極低聲對白優說道。

四周依然伸手不見五指,但好在呆了一會兒, 兩人都已經開始適應這樣的極端黑暗。

只是,目前無法確定這地方到底有多大, 白優把身上的首飾都扒拉了下來, 然後往四周丟。

叮叮咚咚的聲音在周圍相繼響起。

“這邊!”

白優叫住宋從極,指向了自己的右手邊。

宋從極也聽到了聲音,“……這裏沒有落地聲,你扔了什麽出去?”

白優:“應該是我的玉鐲。什麽東西會一點聲音都沒有?”

宋從極:“像是布。”

宋從極提劍走了過去, 直接揮劍刺向聲音消失的地方。

撕拉——

布被他劃開,一道微弱的光線透過縫隙照了過來。

白優走過去扯下了整塊布,“……他這個機關做的……當真是粗糙。”

宋從極碾了碾手上的灰,比起之前通道的一塵不染,這裏顯然是常年無人打掃之地。

因為有了光線,白優一回頭就正好看到宋從極的嘴唇處好像有些詭異的紅?

宋從極察覺到白優的註視,急忙把頭扭到了一邊,“應該是沒想到有人會從這裏上來。進去看看。”

白優:“……”

“好吧。”

兩人沿著光線走了進去。

“像是個密室。”白優對宋從極道。

雖然整個空間裏僅有一束蠟燭立於一隅,但比起之前的極端黑暗,這光線也足以讓兩人看清楚密室的情況。

兩人謹慎地往前走著。

又是一塊巨大的黑幕布。

估計因為不怎麽打理,這裏整體雜亂不堪,各種使用廢棄的物品堆在一邊,和之前他們所看到的幹凈整潔截然不同。

只不過,白優掀開布往裏看的時候,後背忽然泛起一陣涼意。

幕布後,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各種各樣的人造人。

男女老少年齡長相身形各異,宛如一個巨大的人造人生產地。

這人造人的數量,簡直多的驚人,尤其每一個人造人的表情都不同,全部面沖著兩人的時候,透著一股滲人的味道。

“沒想到他居然做了這麽多……當年周穆王因擔心動蕩所以毀掉了所有人造人,這些要是流入上京……”白優看了宋從極一眼,沒有說下去。

——那恐怕就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風了。

或者說……這種東西就根本不應該存在。

安王搞這些東西出來,到底想要做什麽?

白優悄聲對宋從極道,“大人,我們可以先用這些人造人逼那木匠現身。”

宋從極點了點頭,兩人分開分對人造人出手。

這好歹也是他的一番心血,看著被毀,不可能無動於衷。

只不過,有一些似乎已經被註入了人氣,面對著兩人的生死威脅,部分人造人居然還反抗起來,要麽逃跑,要麽與白優宋從極拼命。

但區區幾個人造人又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。

沒一會兒,這裏就被兩人砍殺了近一半。

木匠依然沒有出現。

倒是比她預料中還要沈得住氣。

白優忽然發現了一部分紋絲不動的人造人裏,有一個身影在往角落裏躲。

白優快步沖了過去,將她從角落裏揪了出來,“大人,這還有一個會動的。”

“啊啊啊啊……放開我放開我。”角落裏的女人被白優拽出來的同時,尖叫大喊起來。

白優看了她一眼,一身錦衣華服,算得上是這一堆人造人裏裝扮得最為精致的了,只不過——

“又一個安王妃,這安王到底是搞了幾個自己的妃子?”白優嘀咕道。

光是剛才她自己殺的,就已經十多個了。

還不算剛進門的時候,在藥櫃後面的那些。

“別殺我!別殺我!我不是人造人,我是真的!!我是安王妃!”女人緊張地沖白優喊道。

白優松開手,一臉不信任地說道,“所有假的都這麽說。”

“我不是假的!我才是真正的安王妃,那些都是從我身上提了我的氣做的!”安王妃狼狽地站了起來再次喊道。

白優和宋從極互相看了一眼,這安王妃似乎對於木匠來說不太一樣。

現場的安王都沒有安王妃的數量多,而且,所有人造人都是一個狀態。

但是,不同的安王妃身上,卻形成了一個完整成長曲線。

就像是人造人隨著她而長大一樣。

這顯然不太合理。

畢竟,安王才是受到生死威脅的人,而安王妃與吳永業的案子一點關系都沒有。

她沒必要做那麽多的自己。

尤其,他們面前的這個安王妃,和那群一絲不茍的安王妃比起來,頭發淩亂,一身狼狽,雖裝扮精致卻也比那些假的更像個半成品。

“證明?”宋從極冷淡開口。

安王妃想了想,重新站定,像是豁出去一般掀開了頭發。

兩人這才看到,她的臉有一半像是被利器所傷,傷口如蛇,蜿蜒在她的臉上,與另外一邊的美好剔透截然不同,宛如拼湊上去的一張假臉。

“夠了嗎?”安王妃反問道。

“不能。”宋從極說著揮劍就要朝著她刺了過去。

寒光忽閃,木匠在宋從極的劍劈向安王妃的一瞬間,沖了出來,擋在她的面前,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宋從極的劍尖。

鮮血沿著他的掌心往下滴落,木匠咬牙切齒地看著宋從極,“誰也休想碰她!”

白優冷哼一聲,走到木匠的對面,“終於肯出現了?”

安王妃顯然對木匠的相救並不領情,反而絕望地沖兩人大喊,“……救救我……快救救我。你們不要信他,一個字都不要信!”

白優:“???”

為什麽要救她?

他們不是一夥的嗎?

“你閉嘴。”木匠扭頭呵了她一句。

安王妃整個人頓時瑟瑟發抖,卻還在試圖越過他,沖向白優和宋從極。

白優和宋從極雙雙出手將兩人分開。

白優拉住安王妃站到了自己的身後,木匠則被宋從極隔檔到了一邊。

“你們別碰她!可宜,你回來!”木匠激動地沖白優吼道。

白優舉起雙手,“看清楚,是安王妃不想跟你在一起,不是我硬要碰她的。”

木匠:“……”

安王妃死死地拽住白優的衣服,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,說話也比剛才更有底氣了一些,“求求你,快帶我離開這裏,不要把我交給他,求求你了。”

“誰也不能帶走她!”木匠說著還想沖過來,宋從極的劍直接刺穿了他的掌心,將他釘在地上。

木匠不得已,整個人都被迫跪了下來,他卻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,警告地朝安王妃吼,“你別想離開我!可宜!你休想!啊……”

宋從極轉動了手裏的劍。

木匠疼得冷汗直冒,一個字都喊不出來了。

安王妃在看到木匠以後,整個人的狀態比之前更差,甚至有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癲狂感和厭惡交織在她的身上。

白優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堂堂王妃會變成這般模樣,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道,“你放心,他過不來,到底怎麽回事?你得說清楚我們才能救你。”

安王妃緩了好一會兒,才開口道,“是他!把我軟禁在這裏的。我才是真正的安王妃,你們在外面看到的那些,都是假的,假的!”

白優:“安王知道嗎?”

“知道。”提起安王,安王妃的眼底全是憎恨,“是他,把我賣給洪健的!”

洪健應該就是木匠的名字了。

白優繼續拍了拍她,示意她往下說。

“……洪健曾經是我的侍衛,我們兩從小一起長大,本是青梅竹馬,但我父母並不同意我們的婚事。洪健一直想帶著我私奔,我拒絕了。”

白優:“你不喜歡他?”

安王妃:“我遇到了安王……我見到他的第一眼便想嫁給他,那個時候我便明白,我對洪健無非是一種對待哥哥一樣的情感,我依賴他,但我並不愛他。所以我不可能跟他私奔,為了避免他的糾纏,我甚至主動參與了安王妃的選拔,順利當上了安王妃。我本以為這樣,能讓他死心。”

白優回頭看了一眼木匠,也能理解。且不說門當戶對,一個風流瀟灑,一個木訥無趣,換誰都會選擇安王,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皇子。

安王妃說到這裏,眼神裏染上了一層毒,死死地盯著木匠,“但是成親那天,他把我擄走了,並弄了一個假的我去了王府。”

“看著洪健帶我離開上京,我本以為徹底沒希望了,安王卻在第一時間找到了我們。當時我以為安王是為我而來的。”

白優:“他的妃子在新婚當夜被擄走了,不就是為你而去的嗎?”

安王妃冷笑,“他把我送給了洪健。”

白優震驚:“……為什麽?”

安王妃:“因為洪健是偃師。比起我這樣隨處可見的女人,能制作出人造人的洪健,對他來說更有價值。他不介意用我來換洪健的衷心。”

白優:“……”

白優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安王面相。

他所更改後的面相,儼然一副紈絝王爺,但能夠用自己的妃子去換一顆有用的棋子,這可當真不是一個風流的人做得出來的事情。

這也怪不得安王妃對安王有如此深的恨意了。

安王妃是被自己所愛的人,親自推向了地獄。

“所以,從那天起,我便被他們兩關在了這裏。外面那些安王妃,不過是洪健每個階段送過去的人造人罷了。”

宋從極對他們的情感沒有興趣,直接問道,“安王是如何發現送過去的是假的?”

聽到宋從極的詢問,安王妃忽然瘋瘋癲癲一般大笑起來,“你們真以為他就是一個風流王爺嗎?哈哈哈哈哈……你們都被他騙了!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騙子!騙子!他了解的可比你們每一個人想象的都要多。能讓人造人變成現在這個程度,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勞!”

白優:“……”

宋從極:“……”

安王妃說完,又一次緊緊地拽著白優,她的情緒起起伏伏,斂了剛才的瘋癲,這會兒又是一副無助的模樣,任誰看了都能感受得到多年軟禁的生活,已經讓她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創傷。

“……這麽多年,你們是唯一能進到這裏的人,我就是聽到你們來的動靜才打爛了他的工作臺拼命跑出來的,求求你們現在帶我走吧,只要你們能救我出去,我什麽都願意做,你們想知道的,我都能告訴你們。我不想在這裏呆著了,求求你們帶我走吧……”

“不行!可宜,你永遠都別想從我視線離開。”洪健聽到她的話,幾乎是在咆哮,眼底全是對失去她的恐懼。

白優看到木匠如此深的執念,沒想到他卻是一個這樣瘋狂的情種。

可是,安王妃顯然受夠了被他關押的日子,他越不想她走,她身上的怒火就燒的越厲害。

安王妃轉身沖過去就是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,然後掀起頭發露出臉上那道醜陋的傷疤吼道,“我都已經這樣了,你還不放手嗎?你要我這張臉,我不是已經給你了!”

“我愛的是你的人,你就算兩邊臉都毀了,我也不會離開你。”

“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!”安王妃已經在尖叫了。

“可宜,你怎麽就不懂,只有我才能給你幸福,我們能夠每天在一起,沒有人打擾我們,難道不好嘛?你就算愛安王我也根本不在意,我只要你在我身邊……你就是打我罵我我都不在意……”洪健說著還轉了另外一邊臉給她,“你只要不走,你喜歡打就打,多少都行……”

“夠了!”安王妃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的話,整個人因為生氣而發抖,“你愛的根本不是我,而是你幻想出來的可宜罷了。這裏有那麽多的可宜,你跟她們過難道不行嗎?你別來糾纏我了!我就是死,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。”

“可宜!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面對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,白優卻突然笑了起來。

洪健莫名其妙地看著她,“你笑什麽?”

白優神色冷淡地看向他,字字珠璣道:“你真是自私。口口聲聲說著愛,卻根本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,你這叫愛嗎?不,無非是打著愛的名義,滿足你自己的欲望罷了。從頭到尾,你都沒真正懂得什麽是愛一個人。”

“你胡說!”洪健激動地反駁。

白優步步緊逼:“那你倒是說說,你看著她每天崩潰,難過,痛苦,作為你愛的人,你就沒有一點動搖?壓根不曾思考過她的感受?“

洪健:“我怎麽沒考慮過?嫁給安王,她每天要面對安王府上上下下的刁難,安王風流成性,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,她會傷心會難過,安王妃有什麽好?外面的人都只會傷害她,只有我,她只要跟我待在這裏,待在我們的工坊,她永遠都能快樂,她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她,衣服,鞋子,首飾……她喜歡安王,我甚至做安王陪她都行。”

白優:“可笑,在你眼裏她需要的都只是這些物質的東西嘛?更何況,是難過也好,是受傷也罷,那都是她自己的人生,不需要你來幫她做選擇!”

宋從極聽到她的話,微微一怔,腦海裏回到那一天桃樹下他們的爭吵。

當時,她也是這樣說他的。

如今的他,又何嘗不是與洪健一樣,自以為的走著,認為時霓會想要看到的人生?

洪健吵不過她,已經被她氣的嘔出了一口血,“你閉嘴,你根本什麽都不懂。”

“我的確不懂,一個懦弱無能自卑,甚至願意給情敵當一條狗的男人,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說愛?”

“你……”

白優抓住安王妃的手,“今天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安王妃,我都帶她走定了。”

洪健被氣得暴跳如雷,“你敢!”

眼看著洪健被激得就要起來找白優算賬,宋從極忽然拔劍看向身後,提醒道,“著火了。”

眾人當即回頭。

只見密室裏不知何時被點燃,那些堆放在四周的雜物燃燒起火,火星從一點點逐漸擴大。

從剛才白優和宋從極走來的通道一直燒向他們現在的密室,火勢越過幕布,燃燒的更加猛烈,眼看著燒到了面前。

白優環顧四周,他們現在處於一個完全密閉的環境,根本沒有逃生的出口。

濃煙刺鼻,有人要把他們活活燒死在這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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